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屈原的力场(上)

□冯圆芳

夏日,踏着热浪,搭乘开往宜昌的高铁。去年,我随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参加“寻根诗祖·问道宜昌”采风调研活动,屈原,成为我无法拒绝的理由。

有谁能拒绝呢?他不随流俗的高蹈人格、香草美人的美政理想、风华绝代的文学创造——再不会有第二个屈原,如他般遗世独立,忧郁而又迷人。自屈原后,一唱三叹的“兮”字成为触发集体情思的古老开关,乃至中华民族的千年一叹;屈原连同他所生活的时代,吸引千秋万代不断地折返。

如果说屈原是宜昌的骨血和精魂,最初惊艳我们的,则是这座城市丰饶的肌体。

不来宜昌,不知“宜昌”二字之深意。宜昌古称夷陵,因“水至此而夷、山至此而陵”得名,清朝时改称宜昌,取“宜于昌盛”之意。几个维度或可为这座城市粗略地画像:这里是长江三峡起始地,是“三峡门户”“川鄂咽喉”;这里巴楚文化源远流长,是屈原、王昭君故里和“三国故地”;这里还是三峡工程、葛洲坝水利枢纽工程所在地,是享誉中外的“世界水电之都”,也是“长江大保护”的一张名片。

饭后与三两记者相约江边。一条玉带恰到好处地横陈眼前,对岸迢迢青山,此岸渺渺之我,不禁相看妩媚。乒乓球台等健身器材支在江边绿带上,市民游客徜徉其间,宛如镶嵌于天然的镜框。我们就这样沿长江开启精神的远行,向历史更深处漫溯。

宜昌博物馆里,出土于秭归县的“太阳人”石刻,是我国境内发现最早的太阳图腾崇拜文物,秭归正是屈原故乡所在地。《离骚》中“吾令羲和弭节兮,望崦嵫而勿迫”,表达了诗人对太阳的热爱、对时光的珍视。楚地的丧葬风俗令人惊异:无从攀登的三峡悬棺,“弥高者以为尽孝”,说明楚人从骨子里就不喜欢温软和煦。作为镇馆之宝的楚季铜甬钟,是西周楚国的宝钟,乃早期楚文化考古的历史性突破——但直到数百年后,楚文化精神意义上的黄钟大吕才真正诞生。